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!手机版

花瓣文学网 > 其他类型 > 小说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,渣男悔疯了(林玉瑶傅怀义)

小说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,渣男悔疯了(林玉瑶傅怀义)

月桦笙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傅怀义看了看,就一瓶常用的活血化瘀的药,红花油。轻微的有点儿用,但她这个比较严重,估计作用不大。她买这个,应该是因为它便宜。“我帮你擦。”林玉瑶脑袋摇得似拨浪鼓,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的。”傅怀义皱着眉头,正色道:“林玉瑶同志。”他这声音浑厚板正,林玉瑶下意识的就想立正站好,是怎么回事?“你自己力道不够,药进不去,擦了也没用。我帮你,你当我是医生就行了。”他说得正得不能再正,一点儿邪念都没有。林玉瑶觉得,自己再拒绝会显得矫情,于是就同意了。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傅怀义松了口气,倒了些药在手心,用力的搓以搓才上手。“可能会有一点儿疼,你要是忍不住了就告诉我。”林玉瑶点头道:“好。”只是……只是……本来她觉得自己还能忍受的疼痛,现在却觉得忍不...

主角:林玉瑶傅怀义   更新:2025-01-10 18:23:00

继续看书
分享到:

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

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玉瑶傅怀义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小说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,渣男悔疯了(林玉瑶傅怀义)》,由网络作家“月桦笙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傅怀义看了看,就一瓶常用的活血化瘀的药,红花油。轻微的有点儿用,但她这个比较严重,估计作用不大。她买这个,应该是因为它便宜。“我帮你擦。”林玉瑶脑袋摇得似拨浪鼓,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的。”傅怀义皱着眉头,正色道:“林玉瑶同志。”他这声音浑厚板正,林玉瑶下意识的就想立正站好,是怎么回事?“你自己力道不够,药进不去,擦了也没用。我帮你,你当我是医生就行了。”他说得正得不能再正,一点儿邪念都没有。林玉瑶觉得,自己再拒绝会显得矫情,于是就同意了。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傅怀义松了口气,倒了些药在手心,用力的搓以搓才上手。“可能会有一点儿疼,你要是忍不住了就告诉我。”林玉瑶点头道:“好。”只是……只是……本来她觉得自己还能忍受的疼痛,现在却觉得忍不...

《小说退婚后转嫁高冷糙汉,渣男悔疯了(林玉瑶傅怀义)》精彩片段


傅怀义看了看,就一瓶常用的活血化瘀的药,红花油。

轻微的有点儿用,但她这个比较严重,估计作用不大。

她买这个,应该是因为它便宜。

“我帮你擦。”

林玉瑶脑袋摇得似拨浪鼓,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的。”

傅怀义皱着眉头,正色道:“林玉瑶同志。”

他这声音浑厚板正,林玉瑶下意识的就想立正站好,是怎么回事?

“你自己力道不够,药进不去,擦了也没用。我帮你,你当我是医生就行了。”

他说得正得不能再正,一点儿邪念都没有。

林玉瑶觉得,自己再拒绝会显得矫情,于是就同意了。

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
傅怀义松了口气,倒了些药在手心,用力的搓以搓才上手。

“可能会有一点儿疼,你要是忍不住了就告诉我。”

林玉瑶点头道:“好。”

只是……只是……

本来她觉得自己还能忍受的疼痛,现在却觉得忍不住了。

这哪里是一有一点儿?怎么那么疼啊。

疼得她眼泪都快包不住了。

但是她又怕人家嫌弃她矫情,愣是拼命的忍着。

傅怀义低着头认真的上药,嘴里还问:“这力道还好吧?”

他知道应该有一点儿疼的,他以前给战友们上药时,好家伙,一点力道他们叫得像杀猪似的。

她就好坚强,都没叫。

“还……好……”

林玉瑶真是忍着的,可是回答他时,还是不受控制的带上了哭腔。

傅怀义手上的动作一顿,抬头看她,才发现她眼眶里都是眼泪,嘴唇都咬破了。

这副被欺负惨了还强忍着的表情,竟然完美的与昨晚梦里的模样重合。

像一面大锣在傅怀义的脑子里敲响,哐当一声,余音绕梁,久久不能平复。

傅怀义一脸慌张,迅速低下头,一边把她的裤腿放下来,一边不停的咽唾沫。

“好了,你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
他几乎是逃走的。

一口气跑到楼下,才发现她的药还在他手里。

傅怀义:“……”

“阿义,阿义救命啊,快把车门打开,我要死拉……”

傅怀义深吸一口气,用钥匙开了车,把后座的车门打开。

易云硕直接冲出来,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用手扇风。

“我说,你怎么回事啊,上去这么久?这大夏天的,你给我锁车里,你想谋杀我啊?”

“车窗不是开着吗?”

“那也热啊,你看看我这,像水里捞出来似的。”

易云硕直接把衣服脱了,露出精壮的上半身。

说话间,傅怀义已经拿了后座的东西,转身又上楼去。

易云硕:“喂,你上哪儿去啊?”

“这些东西你提去哪儿?”

“哎……”

傅怀义一言不发的上楼。

易云硕想了想,又把衣服穿回来,也跟着他上了楼。

……

林玉瑶这边挺纠结的,她看着傅怀义把自己的药拿走了。

她很穷的,那药再便宜也好几毛钱,拿走了她还得再买。

这可真是……

正纠结时,却见傅怀义又回来了。

手里不但有她的药,还提着一袋子东西。

“傅大哥?”

傅怀义扬了扬手里的药,一脸尴尬的说:“不好意思啊,我刚才把你的药拿走了。”

林玉瑶也挺尴尬,还故作大方的说:“没事的,也没几毛钱,还劳烦你再爬一次楼。”

“没事,药给你了,还有这些东西一并给你。”

啊?

林玉瑶忙不迭的摇头,“不用了,傅大哥,我不能收你的东西。”

“没事,我看你都没舍得买。”

昨晚傅怀义闻到她身上都是肥皂味,连头上都是肥皂的气味。

心想着,她肯定是舍不得花钱,洗头洗脸洗衣服都用肥皂了。


在他们的观念里,还得办了酒席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才算结婚,那证在他们看来还没有传统的婚书靠谱。

晚上丈夫儿子回来,叶莲就跟他们说了今天的事。

林大为气得直接抓了根扁担在手,“刚子,走,跟爹一起去打他个狗东西,老子就不认那个什么破证,他能怎么着?”

林刚思想爹娘进步得多,明白那东西比办酒席可重要多了。

他拦住林大为说:“要是真有结婚证了,咱们去闹就没什么用了。”

“咋的?还强买强卖不成?那咱就去离婚。”

“爹,军婚不一样,陆江庭要是不同意咱妹就离不掉。”

林大为问:“哪里的规矩?”

林刚说:“是国家法律规定的。”

又跟他说了为什么会这么规定,跟他们科普半天,林大为跟叶莲才弄明白。

他们竟然觉得国家这么规定很有道理。

这么安排才利于军人后方稳定。

但是……但是陆江庭他不配。

叶莲哭天喊地的,“这可得了啊?这可咋弄啊?刚子,快去给你小弟打电话,他读书多,他或许有办法。”

林玉瑶开口道:“别,这事儿不能告诉林平。林平马上高考了,不能有闪失。”

林平是小她两岁的弟弟,因为两人年龄差距小,两人关系也好。

上一世,林平在知道她受的委屈后,气不过就去找陆江庭要说法,结果碰到陆江庭和方晴一起带儿子游玩,那小孩子给陆江庭嘴里塞东西吃,还叫他爸爸。

吃到嘴角,方晴还拿出手帕给他擦嘴。

这一幕刺激了血气方刚的少年,林平想都没想上去就打人。

他给了陆江庭脸上一拳头,方晴去拉,被他用力甩开,摔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,这下闹进了局子里。

人家一看方晴是烈士遗孀,对这事处理格外严厉。

虽说方晴在陆江庭的劝说下签了谅解书,但还是给林平留下了案底。

他报的军大,与他失之交臂。

这一次,她说什么也不能让林平出事。

“他太冲动了,爹,娘,答应我,这事儿不能告诉他。”

“好好,不说,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
林玉瑶说:“娘,你还记得陆江庭的两个朋友不?”

叶莲哼一声,“说他们干啥?”

“他们说会帮我离婚。”

叶莲:“一个窝里的乌鸦,哼,我才不信他们能帮你。”

“不是的,军人大多都很好的,像陆江庭这样的是个例。他们知道我和陆江庭的事后,就不和陆江庭来往了,我觉得他们真会帮我。”

“这……怎么帮啊?”

“我还不知道呢,我打算去部队里。陆江庭过几天回去,我跟他一起。”

“啊?你要去随军啊?”

“不是,我是去找他离婚。”

“那你一个人啊,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?”

林玉瑶摇头,“不会的,在那种地方只要我不愿意,他不敢。”

想想也是,那么多人呢。

……

这天,叶莲在院塘边洗衣服,几个邻居就问她,“叶莲,你家玉瑶真的要跟陆江庭退婚啊?”

“退,必须得退。”

“我怎么听说结婚证都扯了啊,这还怎么退?”

“那就离呗,扯了证又不是卖给他家了,还能不给离么?”

“啧啧,我看难。我听说这个军婚不好离的,只要男方不同意你家玉瑶就离不掉。”

那可不是?

叶莲气得拿那棍子把衣服打得砰砰响。

“要我说啊,这陆江庭的条件还是不错的。咱们这十里八村的,当兵的虽说不少,但是从大学里出来当兵的还只有他一个。”

“就是,且不说他是个当兵的,单说这大学生,咱们这十里八村的才出多少个啊。不说万里挑一吧,也算是千里挑一了。”

“我听说那个大学生当兵的,一出来就是军官还是啥?跟那些没读多少书去当兵的不一样,是不是?”

“应该是的,我也听说了,听说一出来就是什么官。王家那二娃没读书了,去当兵,一个月的补贴才几块钱还是十几块来着?但是那陆江庭,听说有一二百块呢,是不是?”

叶莲哼一声说:“有什么用?工资倒是不错,我闺女能花上才叫钱。你们看看,这还没过门呢,一分钱没花上,还把我家省吃俭用给闺女攒的三百块的嫁妆一并给了外面的女人,这婚还怎么结?”

“这……”确实糟心呐。

一位大婶说:“这回你们给他点颜色瞧瞧,别轻易饶了他,等他知道怕了,以后就不敢了。”

另一位大婶道:“我看难,不是说那寡妇的男人救了他的命嘛,这可是救命之恩。那寡妇再来找他帮忙,他能不帮吗?”

“这……”还真说不准。

那大婶又看向叶莲说:“要不你试探一下,这回整得凶了,他怕了,说不定就不帮了呢?”

叶莲哼了一声,说:“他爱帮不帮,我懒得去试他,反正我闺女不能去受这气。”

正说着,旁边的大婶看到陆江庭朝着他们村来了。

她推了推叶莲,道:“不用你去试,我帮你问问去。”

叶莲瞥了一眼远处的陆江庭,没搭理她。

随便吧,爱试不试。

那大婶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干,就去拦了陆江庭的路。

“江庭啊,你这上哪儿啊?”

“婶儿,我找玉瑶去。”

“你还找玉瑶呢?你干的那事儿,把玉瑶一家都快气死了,玉瑶眼睛都哭肿了。”

叶莲:“……”

“我……我看看她去。”陆江庭一听就急着要走。

那大婶拦住他道:“别急呀,她难受还不是因为你看中方晴那个寡妇,你把她的嫁妆都给方晴了,她能不生气吗?”

陆江庭羞愧的说:“是的,这个是我的错,我对不住她。”

“过去的事就算了,这钱借了借了,错都犯了。我且问你,要是方晴再找你借钱,你借是不借?”

“不会了,她不会找我借钱,况且我现在也没钱。”

“万一呢?我说万一。不光是借钱,她找你各种帮忙啊,比如让她儿子喊你爸爸啥的,你会拒绝不?”


陆江庭生气道:“林玉瑶,你到底要闹什么?你不要这么小气行不行?我都说了,建军……”

不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他道:“王建军同志是个好同志,他为国捐躯,值得我们所有人敬仰。”

可惜他交友不慎。

“连数量都不清楚,将来怎么还?还多少合适?我只是说数一下有多少钱而已,你们一个说我羞辱你,一个说我不懂事,还把烈士抬出来说事。我实在不明白,我怎么就不懂事了?

我相信,王建军同志要是在世,问你借这一笔钱,他也肯定要当面数一数的,绝对不会认为我是在侮辱他。你们要是觉得我的想法不对,那咱们去大队问一问,借人家钱,到底该不该数清楚。”

两人听到她的话,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。

因为他们一个没想还,一个没想让对方还。

他们也都很清楚,没有人借钱不清楚数目的。

最后,方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钱放下来,面色苍白,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“那就数一数吧。”

为了不数错,林玉瑶还邀请了方晴一起数。

两人各数了一遍,最后确定钱是一千一百三十块。

“一千一百三十块,没问题吧?”

“没问题。”

林玉瑶拿了皮筋把这一大沓的钱套起来。

“能问下拿去做什么吗?”林玉瑶知道,但她还是要问一下。

方晴说:“我打算开个理发店,建军没了,我得养大晨晨,总不能靠着那点儿抚恤金过一辈子。”

林玉瑶笑了笑,“嫂子想得很对,靠谁都不如靠自己,自己能赚钱是最好的。”

但她也知道,方晴这店开不了多久,会把借陆江庭的钱,和王建军留下的抚恤金全赔出去。

“不过,嫂子下回要是借钱,可别问江庭借了。”

啊?

方晴面色苍白的看向陆江庭。

林玉瑶抢在他们前头再次开口,“江庭说了,以后我们家的钱归我管,你问他也没用,他没钱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陆江庭正要开口,又被林玉瑶抢了话去。

“再说了,嫂子你一个女人家的,找别人家的男人帮忙不方便。不管是找我家的男人还是别人家的男人,其实都不太好,你最好是跟人家妻子说。王建军同志是烈士,真有什么困难组织上也不会不管。”

方晴快哭了,眼睛湿漉漉的说:“玉瑶你误会了,我……”

“对了,你们刚才为什么关门啊?”她速度极快的又抢了话,就不让她说。

方晴:“……”

陆江庭:“……”

“唉!不是我说你们,你们又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,怎么关门呢?”

“这……我们没想那么多,你也不要乱想。”

“我怎么能不乱想?你们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直接把门撞开吗?因为有人跟我说,你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,门关得死死的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”

二人:“……”

“我一路上来啊,你们是不知道,左邻右舍的说得多难听。”

方晴摇摇欲坠。

陆江庭怒不可遏,“林玉瑶,你胡说八道什么?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。”

“我怎么胡说?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。”她起身把那门推得开一些,站在门口大声道:“你不信我,你出来问啊。”

方晴住的是筒子楼,一栋六层高的楼,住了几十家人。

而且这时候的隔音效果可不好。

方晴吓得面色发白,眼泪直接流出来。

“江庭,我不是那种人。”

陆江庭说:“我知道。”

说罢,他把林玉瑶粗暴的拉回来,再把门关上。

“你还要不要脸了?你这么说让方晴怎么活?”

林玉瑶笑了,挺有意思的,他们干尽不要脸的事,却说别人不要脸。

方晴哭唧唧的说:“玉瑶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但是你怎么能毁我名声?”

什么?我毁你名声?

这么大口锅我可不背。

林玉瑶道:“这话你可说错了,毁你名声的不是我,而是陆江庭。”

说罢,她反手一耳光给陆江庭抽去。

哼,敢粗暴的拉我?

她说了,她不会成为梦里那个可怜的女人,她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。

陆江庭的脸顿时红肿起来,捂着脸,不敢相信的看着她。

方晴也不哭了,一样震惊的看着林玉瑶。

林玉瑶不动声色的把手藏在身后。

真特么疼啊。

她实在太生气了,用了十足的力气。

虽然一巴掌把陆江庭脸打肿了,但她自己的手估计也红肿了。

她现在才二十出头,皮肤嫩着呢。

方晴愣了大概两秒,然后呜嗷一声,心疼的去查看陆江庭的脸。

“江庭,江庭你有没有事啊?”

“玉瑶,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啊,你怎么能打江庭呢?他是军人,是你的未婚夫,男人是天,你怎么能打他?”

两人就像一对苦命鸳鸯似的。

林玉瑶生气的说:“哼,我打的就是他,但我不是为自己打的,我为王建军同志打的,为了嫂子你打的。”

啊?

什么?

“陆江庭,你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吗?王建军同志牺牲后,方晴嫂子的日子够苦了,你还来毁她名声。

就外面传的那些话,你要不要出去问问看?流言蜚语就是杀人的刀,你坏她名声,你是不是想逼死嫂子吗?

嫂子要是被吐沫星子淹死了,你对得起王建军同志吗?你们关起门在这屋里时,你有没有想过,王建军同志就在这屋里看着?”

一听她这么说,方晴整个毛骨悚然,又往陆江庭身边缩了缩,几乎都快要贴在他身上。

这一次,陆江庭竟然罕见的躲了一下。

但是依旧愤怒的盯着她。

“我跟方晴没什么,如果建军在这里,他也不会乱想。”

“啊,不对。”林玉瑶突然恍然大悟说:“王建军同志是死在外面的,这门上这么大张门神,他的魂魄肯定进不来,他就在走廊里干着急。越是看不到,越是会胡思乱想,不知道会怎么想呢。”

陆江庭:“……”

方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。

陆江庭眉头深锁,低声说了句,“是我考虑不周,确实不该关门。”

方晴面色难看,因为这门是她关的。

她就是想传出流言蜚语,逼着陆江庭娶她。


陆江庭:“……”

“给婶说实话,你要说得好了婶帮你说情去。”

说实话他就犹豫了。

能不帮吗?

一想到王建军为救了他的命,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欠着方晴母子的。

就算对方让他把命赔出去也应该。

“建军牺牲后,晨晨就没爹了。他还那么小,婶儿,你说我能不管他们吗?我要不管他们,我还是人吗?”

大婶儿:“……”

得嘞,她明白了。

大婶说:“你说得也有道理啊,你要转头不认人了,那确实说不过去。但是呢,这是你欠人家的,不是玉瑶欠人家的呀。我要拉着玉瑶去报恩,这事儿说不过去。”

大婶说完就走了,这事儿没得劝。

因为她看出来了,这还真不是几句话能扯得清的,方晴那女人现在没男人了,还不得扒拉着陆江庭一辈子?

谁嫁他谁倒霉,条件再好都没用。

她是没闺女,她要有闺女,她也不愿意。

“哎,婶儿……”不是说好帮我说情吗?

陆江庭摇了摇头,继续往林玉瑶家走。

一抬头,就看到林玉瑶站在院门口。

刚才的话她可能听到了?

陆江庭深吸一口气,向林玉瑶走去。

“玉瑶,那场爆破要不是建军,死的就是我了。所以我要不管他们,我就太不是人了,你说是不?”

这样的话,上辈子她听了无数次。

这是事实,她没办法反驳。

“你能理解我的,对不对?”

林玉瑶点点头,“我能理解你。”

可惜,她不愿意自己的一生被他拖入泥潭。

但这话她没说。

因为她决定跟他去军区,要弄离婚的事。

陆江庭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,高兴得不行,“玉瑶,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随军的事,你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

林玉瑶点头,“好啊,什么时候走。”

陆江庭顿时心花怒放,“好好,我们后天就走。我去买票,今天就去买。”

林玉瑶没吱声,只问:“你有钱吗?”

陆江庭:“……”

“我……我想办法。”

最后是陆江庭找他大姐借了些钱,当然,钱虽然借到了,却也被他大姐和大姐夫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
一千多块呢,给了外人,不是他们的也心疼。

不骂他才怪。

等他买好了票,林玉瑶就收拾好行李跟他一起去了火车站。

双方父母都来送了,林玉瑶的爹娘对陆江庭一家自然没个好脸,一直在交代自己女儿各种话。

叶莲小声的和她说:“钱你拿好,自己在外租房子住,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。”

“离婚没事,你把身子守住了,就不算二婚。万一他想用强的,你就找组织上,听到没有?”

林玉瑶点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还有……”

“娘,你已经说很多了,我都记下了。我给你们说的,你们记下没有?”

“记着了,你说让你大哥换工作的事。”

“是的,那个煤场太危险了,你看新闻上,报纸上,多少塌方的呀。”

“那也得干到过年,干到过年能多拿两个月工资。”

“行,干到过年就别干了。”

林玉瑶想着过年不会出事,记忆中,是在大概明年三四月?

等她回来,陆江庭的爹娘也交代得差不多了。

他们又拉着林玉瑶说:“玉瑶,你俩好好日子,追债的事就交给我们了,你放心,那一千多块钱肯定能拿回来的。”

不过是忽悠她的话,前世没办酒席她也跟陆江庭去随了军,陆江庭的爹娘根本没问方晴要钱。

因为陆江庭交代了他们,那钱是当给王建军的。

后来,她在家属院里怀孕了,到了过年,陆江庭就把她送了回来。

之后她就再也没去了,倒是生意失败赔了个底朝天的方晴带着儿子去投靠了陆江庭。

他花钱给他们母子两租了房子,那孩子上小学了,就在军区上的,谁叫人家是烈士之后呢。

陆江庭一有空了就去方晴家,帮着她忙前忙后。

方晴屁大点事都叫陆江庭,陆江庭几十年如一日般随叫随到。

他们倒是更像一家人。

而林玉瑶,生了孩子后,在老家坐月子。

孩子稍大一点了,陆江庭的爹又病倒了,他娘的眼睛也越来越看不见了。

往后她再没随过军,伺候了他们十几年,两人才相继去世。

那时她美貌不再,与陆江庭的感情也早就淡了。

陆江庭不提随军的事,她也不再奢求。

她要守着上学的女儿,守着女儿创业。

这一蹉跎,就一直熬到陆江庭退休。

往事不堪回首。

她把脑袋伸出窗外去看爹娘,却还看到方晴带着她儿子盯着他们。

真是晦气。

随着火车越来越远,亲人的影子也变得模糊起来。

直到再也看不见了,林玉瑶才收回视线,拉下车窗。

她和陆江庭坐的是两人位,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,陆江庭靠过道。

看她不再往后看了,陆江庭才开口跟她说话,“玉瑶,你饿不饿?”

林玉瑶:“……”刚上车就饿,没吃饭吗?

她不想跟他说话,用脖子上的丝巾盖在脸上,偏过头去睡觉。

火车要坐三天三夜,一路上陆江庭对她各种嘘寒问暖,她都置之不理。

眼看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,陆江庭去打水之际,对面的大妈看不下去了。

“小姑娘,你对象对你不错呀,一路上一直在关心你,你睡觉他都在旁边守着,自己都不敢睡的,你怎么一直对他没个好脸?”

林玉瑶:“他把家里的钱,包括我的嫁妆都拿去给别的女人了,我能给她好脸?”

啊?

大妈惊讶不已,“真的?”

林玉瑶不吱声,闭上眼睛继续睡。

眼看陆江庭回来了,大妈也不问了。

她反复的打量他,眼瞅着这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,这张脸也帅气。

这么精神的小伙子,对媳妇还好。要不是犯了大错,哪个媳妇舍得给他冷脸?

想来是真的。

下了火车后,陆江庭就带着她坐上了公交车。

他所在的军区在东部一个发达城市,转几趟公交车就能到地方。

不过,陆江庭并没有直接坐到家属院,而是拉着她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下了车。


“行,爹,那就谢谢你们了。”

“哎呀,跟自己老爹说这些干啥?你好好的,跟玉瑶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。”

“好,好……”

好好过日子?

他也想。

可惜玉瑶……

“江庭,你电话打完了没有?”

“打完了。”

“打完了就快点过来,这边数据不对,你看看出了什么问题。”

他最近很忙,非常忙。

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被领导喊几回。

眼看着要忙完了,一个去隔壁市安装军事通讯的任务又落到他头上。

不对,这个任务不是应该傅怀义接的吗?

“领导,我记得这一块儿是傅怀义在负责。”

“嗯,他最近去不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他得了流感,今儿早上还烧到39,差点烧成傻子,我给他放假了。”

陆江庭:“……”什么?

“你和他关系不是挺好的吗?你不知道?”

陆江庭嘴角抽搐,“最近挺忙的,没注意。”

“也是,忙过这阵就好了。”领导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辛苦了啊,完成得好有奖金,好好干。”

想到有奖金,陆江庭就硬着头皮接下。

心想,如果以后玉瑶把工资抓得紧,他想要偷偷的补贴方晴母子,就只能靠奖金了。

……

今晚轮到林玉瑶值班,她是最后一个离开书店的。

刚关上书店的门,就看到傅怀义提着一袋药站在街口的路灯下。

林玉瑶急忙向他走过去,“傅大哥,你怎么在这里?你怎么了?”

傅怀义戴着口罩,咳嗽了两声说:“没什么,就是感冒了。”

嗯?

看他身体这么好,也会感冒吗?

“严重吗?医生咋说?”

“还好,吃吃药就好了。”

“那你现在是……?”

傅怀义指了指对面的诊所道:“刚在那边挂完水,准备坐车回去呢。”

林玉瑶觉得有些奇怪,“你们不是有军医吗?”

怎么还到这里来挂水?

“咳咳,军医比较……不擅长这个。对面老中医挺厉害的,我用他药就能好。”

原来是这样啊。

林玉瑶四下看了看,“这会儿怕是没有公交车回去了。”

“啊?没有了吗?”

“是啊,你看牌子上写着呢,最后一班车早走了。”

傅怀义看了后,一副为难的表情。

林玉瑶看了看她的破自行车,也一副为难的表情。

这个车是她去二手市场买的,一个又破又旧的自行车,她磨了半天嘴皮子还花了五十。

也不知道载不载得动两个人。

人家帮他这么多忙,她又不能不管,人家还生病呢。

纠结一番,林玉瑶还是开口邀请了他。

“傅大哥,我送你吧。”

傅怀义看了看她的小破车。

虽然他是这么想的,可是这也太破旧了些。

不会压坏吧?

压坏了她不会哭吧?

他不想把她惹哭。

“要不我……”他其实还可以打个电话回去,让易云硕来接他。

可他这么犹豫,林玉瑶还以为他要固执的继续等。

林玉瑶说:“傅大哥,这会儿真没车了,你等到天亮也没用。”

她已经坐上去了,说:“你上来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
这……

“好吧,麻烦你了。”

林玉瑶其实骑车技术挺好的,但是傅怀义太重了。

刚开始还好,骑出去二三里后,她就有点儿力不从心了。

可路还远着呢,又大晚上的,总不能半路把人家丢下来。

傅怀义帮她那么多,一直没机会报答人家。

现在人家生病了,她说什么也不能把人家扔在半路。

她咬紧了牙,也要把他送回去。

坐在后面的傅怀义也挺难受,他腿长,这么憋屈的坐着,腿都麻了,屁股被一颠一颠的抖得生疼。

他也在咬牙忍着。

突然骑进一个坑里,车身猛的一抖,险些给他颠到地上。


“拿着吧,有车上哪里都方便,等你不需要了再还给我。”

傅怀义硬是把钥匙塞她手里。

“这……”林玉瑶正要说什么,却见他已经转身走了。

弄得她只能不好意思的收下。

林玉瑶明白,人家帮她,是因为那会儿在陆江庭家门口对她爹娘动手的愧疚。

可是人家已经帮她很多了呀,她觉得早就还清了。

还让人家帮忙,她真挺不好意思的。

算了,先收着吧,往后再找个机会跟他说说,让他不必愧疚,他早就不欠她什么了。

……

第二天,林玉瑶在楼下看到了傅怀义的自行车。

挺新的,而且骑起来很轻松,确实比小破车好多了。

这时代的自行车还比较贵,他这一辆估计得好几百,要是弄坏了她可赔不起。

林玉瑶骑得格外的慢,格外的小心,弄得她今儿上班都险些迟到了。

又这么过了两天,老板傅乐怡来了,来给她们发工资的。

林玉瑶上个月只干了半个月,其实还差两天才半个月,但是老板还是给了她半个月的工资,四十块。

“老板,谢谢你呀。”

傅乐怡笑道:“你呀,怎么总是把谢字挂在嘴边?工资是你应该拿的,好好收着。”

“哎。”

“对了,最近我一直没来,你做得怎么样?还习惯?”

林玉瑶微笑道:“习惯的,周姐和刘姐人都很好,还有免费的书看,再没比这更好的工作了。”

“哈哈哈,真是又傻又实在。成,习惯就好好干。”

傅乐怡给她们发了工资,四处转了转,随口问了她们几句就回去了。

停在门口的车是她的,驾驶位上还有一位帅气时髦的年轻男人,非常礼貌的给她打伞,拉开车门请她坐车。

林玉瑶心想,这是她配的司机吧。

有钱真好。

正这么想着,周静就说:“那是老板的丈夫。”

啊?

林玉瑶一脸惊讶的看向周静。

周静笑道:“瞧着不像,是吧?”

林玉瑶:“我还以为是司机呢。”

“哈,也是她的司机。”

嗯?

“那是她爸妈给她招的上门女婿。”

“啊?真的?”

“嗯,她本来有兄弟,意外死了,他们这一房没有儿子了,只有她一个女儿,家里就给她招了个上门女婿。他们家挺有钱的,养得起上门女婿。”

这倒是,人家有钱,招个上门女婿回来多好,怎么也比嫁出去给家当媳妇强吧。

林玉瑶想着,我要有钱,我也招个上门女婿回来。

呃……

好像不成,她有哥哥弟弟,她要是招个上门女婿回来嫂嫂弟妹得有意见了。

想到爹娘兄弟们,林玉瑶觉得她该打个电话回去了。

手里还握着四十块钱,这是她赚的第一笔工资,这么多,林玉瑶非常高兴,决定下班后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。

她早就想打了,一是想省钱,二来不方便,才一直没打。

林玉瑶回书店里继续干活。

中午吃饭的时候,周静突然对她说:“玉瑶,你托我帮你问房子的事,有着落了。咱们吃快点儿,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房子。”

林玉瑶心中一喜,心想终于找到房子了。

等她搬走就安全了,就算陆江庭回来也不怕。

“真的?”

“当然啊,房子不错,价格也便宜,一个月才十块,离这儿也近。”

一听十块她就放心了。

笑着道:“周姐,谢谢你了。”

“客气啥呀,一点儿小忙。快吃吧,咱们中午时间不多。”

“成。”

午饭后,她们跟刘易欢说了一下,就一起去看房子了。

确实离着这里挺近的,就隔着一条街,她步行来上班大概十几分钟,真是很近了。


听着好让人羡慕。

“哎,这本书挺好看的,你看不看?”

林玉瑶随便看了看,好像是甜蜜蜜的爱情小说。

“咦,怎么是繁体字的?”

周静笑着说:“作者是台省的呀,简体的也有,但我觉得看繁体的更有感觉。”

“我有些字不认得。”

“连蒙带猜,不存在。”

林玉瑶:“……”好吧,连蒙带猜。

一开始看着是有些困难,多猜一猜,慢慢的就真看进去了。

……

周末傅怀义过来了,书店的生意正忙。

她抽空跑过去说:“今天怕是不行,你看,这么多人,我又刚来,不好请假。”

“嗯,我知道了,我就是来给你说一声,老周最近不在,他休假了,你的事怕是要往后延一延了。”

林玉瑶愣了愣。

“大概多久回来啊?”

“他都干了十多年了,每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。才走几天,估计最快也得二十天后才回来。”

二十天。

她现在找到工作了,二十天也等得起,只是……她担心陆江庭晚上来骚扰她。

“傅大哥,我能不能再找你帮个忙啊。”

她扬起头,那双眼睛漆黑清澈,干净得像鹿瞳。

双手不安的抓着裤子,小心翼翼的样子,哪个男人拒绝得了?

傅怀义咽了口唾沫,哑声道:“你说。”

“有没有什么办法,让……让他晚上不要来找我。”

这个问题他早帮她解决了,不然这几晚上她哪里能清静?

“嗯,最近很忙,陆江庭应该没有精力去找你。”

林玉瑶松了口气,“谢谢你了。”

对面周静在叫她。

她一脸窘迫,“傅大哥,我……我……”

傅怀义笑笑,“快去吧,我还有事,拿两本书就走了。”

“好,傅大哥,谢谢你。”

她赶紧向周静跑去。

周静把一本印花的书给到她,“这本有几页印花掉了,你拿去登记一下,回头退给印刷厂。”

“好。”

她去登记时,刘易欢过来。

“哎,小林,你跟傅姐的弟弟什么关系呀?”

“啊?没什么关系啊,他……他是我一个老乡的……同学。”

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,她才不承认陆江庭是她男人呢,所以只能是老乡。

傅怀义算陆江庭的朋友吗?

傅怀义说,以前是,但他看不惯他无耻的行为,然后就不是朋友了。

所以就算是同学吧。

周末林玉瑶是很忙的,她忙了一天,傅怀义在对面的咖啡厅坐了一天。

他说有事离开,其实就是借口。

拿了两本书,喝着麦乳精调配而成的咖啡,一坐就是一天。

……

林玉瑶再见到陆江庭,是一周后。

这天周六,书店的生意非常忙,她还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才回来。

她累得腰酸背痛,回来就看到陆江庭蹲在她家门口。

林玉瑶瞬间警觉起来,“你来做什么?”

陆江庭红着眼眶说:“玉瑶,你去哪儿了?”

林玉瑶没理他,警觉的看着他。

“说啊,这么晚了,你去了哪儿?”

林玉瑶看他不正常,摇了摇头,转身就跑。

这一次陆江庭没把腿蹲麻,一个箭步冲出来,就把林玉瑶抓住。

林玉瑶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,“你做什么?放手。”

陆江庭抱着她的腰不松手,痛哭流涕的说:“玉瑶,我真的错了,真的错了。这些天我想了很多,我觉得你说的话是对的,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。”

说着,他掏出这个月的工资来,“你看,这是我这个月的津贴,一分多少,全在这里。给你,都给你。”

林玉瑶并不接手,说:“我不要,等你攒够了三百块还我就好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陆江庭咬牙说:“莫非你真看上了傅怀义?”

嗯?

林玉瑶用力的推他,他力气竟然不是很大,真给他推开了。


看着林玉瑶,陆江庭眼神又变得柔软起来,“你看看这水里,咱们玉瑶的模样,这不是甩方晴几条街吗?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去喜欢她呢?玉瑶,对自己有信心些,我肯定是喜欢你的。”

林玉瑶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,抬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
真好看呀,今年才二十岁的自己。

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,白里又透着红,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粉嫩。

头发又黑又浓密,编出来两条辫子垂在胸前,怎么看都好看。

这时候的她,还是大乡村里最美的一枝花。

可是,在那可怕的梦境里,接下来的几十年里,她生孩子,伺候公婆,侍弄家里的几亩里,一群鸡鸭鹅……

生活的重担压垮她,知道陆江庭与方晴纠缠不清,心里的痛楚挤垮她。

到五十多岁时,她的脸上早就看不到现在的影子。

头发花白,掉了没剩多少。

脸上沟壑丛生。

而方晴一辈子没吃过苦,保养得宜。

她明明比方晴小好几岁,看起来却像她妈。

所以……陆江庭后来才会选择方晴,他是个看脸的?

想到这些,她只觉得可笑。

“哦,原来你是看我长得漂亮,才会对我一直纠缠啊。”

陆江庭:“……”

“我要是变丑了呢?”

陆江庭:“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,玉瑶,我们多年的感情,肯定不光是因为脸。”

他试图去拉林玉瑶。

被林玉瑶躲开。

“不用了,我不喜欢你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别说了。”林玉瑶突然提高了音量,不耐烦的说:“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,许多事情,我不同你计较了,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?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?我说了,我不喜欢你了。”

说罢,她一脚把陆江庭丢在地上的水果糖踢进院塘里。

陆江庭:“……”看着水里的水果糖,他一阵心疼。

但这次林玉瑶离开他没去追。

他还是觉得她只是气头上,等气过了就好了。

陆江庭回家去,他爹娘就问他怎么样了。

陆江庭摇摇头,“她还生气呢,不肯原谅我。”

“唉!”陆丛磕着烟杆,咳嗽了几声,吐出一口黄痰,然后一脚踩上去,左右转几下,黄痰与地板融为一体。

“江庭,这事儿你做得不对呀。”

“爹,我知道错了,早知道借钱能让玉瑶这么生气,我……”他能不借吗?

不,方晴开了口,他还得借。

他只想着,应该再隐秘一些,不能让玉瑶知道。

“让你去要回来你又不肯,现在……唉!你说咋弄吧。”

“爹,娘,你们不用担心,她就是一时之气,等气过了就好了。”

“你咋知道是一时之气?万一她不依不饶,就不嫁你了呢?”

“不可能,你们知道她今儿去城里干啥了吗?”

“干啥?”

“买结婚用的东西去了。”

嗯?

“真的假的?”两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“真的,我都看到了,她们回来背着的背篓里,都是结婚要用的东西。”

啊?

听他这么说,两老才放了心。

“要是这样的话,那你暂时别去他们家惹他们骂你了。大家都冷静一下,兴许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了。”

陆江庭点点头,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……

第二天,他骑车去了方晴家。

因为方晴今儿要找装修队,叫她去帮忙。

本来昨天他就得去的,昨天她和那对老夫妻交易房子,说怕被骗叫陆江庭去帮她盯着。

但想着林玉瑶正在生气,他没去找方晴,在家等了林玉瑶一天。

今儿看着方晴一脸无措的样子,他又有些愧疚。

“方……”本来要叫方晴,可又想到玉瑶介意他和方晴的关系,又改了口。

“嫂子,对不起啊,昨天家里有事耽搁了。”

一声嫂子叫得……方晴脸色发白,扯着一个难看的笑,“没,没关系,我听说玉瑶跟你生气了?”

“没事儿,她气几天就好了。对了,你房子买好了吗?”

“买好了,就是……钱花得没剩下多少了。”

“那发廊还还得起来吗?”

“能的,大头花出去了,剩下的钱勉强能把发廊开起来。”

“这就好,那今儿我跟你去找装修工,争取把价格压一压。”

“好,麻烦你了。”

装修可不是天就能搞定的,陆江庭一直陪着方晴跑了整整两天才定下来。

他想着,两天了,林玉瑶也该消气了。

他想找她再好好谈谈。

却不想,方晴又对他说:“江庭,明天是晨晨生日,以前过日子都是他爸爸陪他过的,现在……他爸爸没了,我……”

说话间,她抽泣了两声,才继续道:“你能来吗?晨晨说不想孤单的过生日。”

陆江庭有些错愕,问道:“你不带晨晨回老家和他爷爷奶奶过吗?”

方晴摇头,说道:“他爷爷奶奶住乡下,又没车可以去,十几里路呢。晨晨那么小,他走不去。再说了,后天他还要上学呢,一去一回三十几里路了。”

想想也是。

陆江庭点头道:“那我明天来给晨晨过生日。”

“哎,江庭,谢谢你了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“幸好有你,不然我和晨晨都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
为了给王晨,陆江庭还去订了一个蛋糕。

这是最后的钱了,他原本留着回部队的路费。

这下好了,路费都花出去了。

第二天他跟方晴母子过生日,林玉瑶没有去打听,这些话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。

他们家虽然在村里,但属于是城边村。

从他们家到方晴住的筒子楼,也不过才二三里地,跟去陆江庭家差不多远。

由于前几天他们一家去陆江庭家闹得厉害,最大的矛盾就是一个叫方晴的女人。

村里喜欢听八卦的媳妇大婶们,没事的时候专程去筒子楼下的坝子打听,没啥是打听不到的。

“叶莲,你家姑娘没嫁给陆家那小子可是对了,那小子嘴里说着想娶你家玉瑶,实则跟那方寡妇纠缠不清。人家装修,他陪着人家到处跑,大家还以为那是她男人呢。”


让本就不富裕的她,雪上加霜。

但这些,比起上辈子经历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?

想到上辈子的苦难,她突然又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。

迅速的起身去接了冷水来洗了脸,洗了脚,简单的擦洗了身子。

然后才躺在床上睡觉。

一夜无眠,第二天,她起了个大早。

早得上班的人都还在熟睡。

她想去附近转转,看看有什么日结的私活儿可以做。

总不能待在这里啥也不干。

不然手里的钱花光了怎么办?

却不想,一开门,就看到了穿着便衣的傅怀义。

林玉瑶怔在原地,“傅……傅同志,你怎么在这儿?”

上辈子她也是去随了军的,她知道,即便陆江庭他们是部队里一群特殊的存在,但是每天该有的训练也不能少。

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正训练才是。

“我今天请假了。”

他侧了侧身,林玉瑶看到他侧脸上的一块淤青。

应该是昨晚陆江庭打的。

他的眼圈也很黑,可能昨晚疼得没睡好觉。

这弄得,她愧疚不已。

林玉瑶赶紧请他进来,把屋里唯一一张小凳给他坐,又道:“对不起啊,昨天都怪我,害得你被陆江庭打了。”

“没事,我没吃亏。倒是你,还好吧?”

昨晚,他一闭上就是她一脸惊恐的模样,就是她蓄满泪水的眼睛。

他担心了一夜,一直睁眼到大天亮。

天亮之后,他就去请了病假。

说他洗澡时不小心摔伤了,感觉疼得很,要请假去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。

他身上确实有几处淤青,领导直接批了。

林玉瑶摇摇头,“我没事。”

她姣好的面容,这般花容月貌没能被陆江庭那厮玷污,他觉得昨天那一架打得还是值的。

“我看你要出门,你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

林玉瑶低声说:“我想去找些事做。”

“找事做?”

“是啊,怕是离婚的事不是几天离得掉的,我总得做些什么,不能守在这里坐吃山空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林玉瑶点点头。

傅怀义低头想了一会儿,道:“对了,我有个朋友开图书馆的,你有没有兴趣去做图书馆管理员?”

听着这个工作,林玉瑶挺心动的。

但是她这种情况,没办法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。

她随时都可能会请假。

林玉瑶摇头,“不了,我找零工就好了,我可能没办法一直上班。”

“不用一直上班,有新书过去,你就帮着整理一下就好了。图书馆的工作很清闲,你要有事请个假也可以。”

他这么说,好像也不好推辞。

林玉瑶点点头说:“那我试试看吧。”

“嗯,我带你去吃个早饭,一会儿就送你过去。”

她感觉人家已经帮她很多了,还要请她吃早饭。

林玉瑶侧头,又看到了昨天被打坏的一堆东西,连做饭都不能。

罢了,出去吃吧,虽然贵了些。

总不能饿着。

……

楼下的早餐铺子早就开了,这个点儿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坐下来吃早餐。

其实这时候的早餐很简单,无非是稀饭馒头,小菜,饼子等等……

两人一人一碗稀饭,傅怀义要了一笼小笼包,林玉瑶想了想,为了省钱,她只要了一个馒头。

傅怀义看她低着头啃馒头的样子,心里莫名的心疼。

又要了一笼小笼包,加两个肉包子。

他吃了一笼小笼包,加两个肉包子,剩下一笼小笼包。

傅怀义说:“我吃不下了,麻烦林姑娘帮帮忙。”

林玉瑶抬头看向他,馒头塞得她的脸鼓鼓的,咬了好几下都没能吞下去。


心想:原来她们今儿进城是去买结婚要用的东西呀,就说他们多年的感情,不可能就这么算了。

她嘴里说着不嫁给他了,转脸又默默的去买了结婚用的东西。

呵,她果然只是在赌气而已。

当然,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对,她生气也是应该的。

陆江庭急匆匆的赶到邮电局去打电话,电话接通后,对面老周直接就问:“江庭啊,你是不是跟你的未婚妻吵架了?”

嗯?

谁告诉他的?

这么远都知道了?

“周叔,有人跟您说了什么吗?”

“哼,昨天小林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,说让我把你们的结婚报告寄回去,她不想结婚了。”

什么?

“那……那结婚报告……”

“还在我这里呢,昨天我听了她说的话,原本很生气,打算直接结她寄回去。但是昨天太晚了,邮递员都走了,只能算了。

今天想去寄,又突然觉得该问下你。一段缘分来之不易,有了矛盾就好好解决,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。”

“是是,周叔说得对,我们婚是要结的,麻烦周叔帮我把报告交上去。”

“这可不成啊,你得让小林打个电话给我,她同意了才行……”

挂了电话,陆江庭心中五味杂陈。

原来她不是开玩笑的,她说的是真的。

她是真的想退亲。

不,不对,既然真的想退亲,那今天去买结婚用的东西又是为什么呢?

陆江庭回了村里,思来想去,还是把上午买的两包水果糖拎上去了林家。

“玉瑶,我给你买了两包你喜欢吃的水果糖,你拿着。”

林玉瑶没理他,倒是屋里的叶莲听见了他的声音,拿着把火钳出来。

“你来干什么?滚,我们家不欢迎你。”

陆江庭往后躲了躲,“莲姨,我知道我做错了事,我这不是来道歉了嘛。你们说要我怎么做才消气,我都认。”

“不需要,以后你离我闺女远远的,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
“那肯定不能的,莲姨,我们结婚报告都打了,可能结婚证都下来了,过几天就能收到。

虽说还没办酒席,但玉瑶现在已经算是我媳妇了,您老拦着不让我见她,可是破坏军婚呐。莲姨,破坏军婚是犯罪的。”

什么?

还犯罪?

“你个狗崽子,老娘给你脸了是吧?”叶莲撸起袖子就要拿火钳戳他一个窟窿。

这时林玉瑶才不得不站出来阻拦,“娘,跟他动手不值当,我自己来解决。”

“闺女,你咋解决啊?要娘来说,把这不要脸的打出去就算。”

林玉瑶深吸一口气,对陆江庭说:“跟我出来。”

说完她就往外走。

陆江庭赶紧跟上,一边追着她走,一边解释昨天的事。

“玉瑶,我知道我借钱出去这事不对,我保证就这一次。”

林玉瑶走到院塘边才停下来,转过身看向他道:“你怎么保证?我问你,如果方晴再问你借钱,你借是不借?”

“不会的。”陆江庭摇头道。

林玉瑶:“不借?”

“不是,我是说她不会再找我借钱了。她把发廊开起来,能自己赚钱,加上上头每个月给他们母子的抚恤金,一个月收入肯定比我多多了,她不会再跟我借钱。”

还多?方晴很快就会赔得血本无归。

“玉瑶,你要不信,以后我所有的钱都归你管,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。我身上不放钱,这样有人来找我借,我也拿不出来,你看怎么样?”

“不怎么样。”

陆江庭:“……”

“那你说,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消气?”

“你怎么做都没用。”

林玉瑶转过身,看着村口院塘里三月春水,深深的吸一口气。

“这院塘真大呀,得有十来亩吧。”

陆江庭说:“听说是八亩七。”

那也不小了。

“八岁那年,我掉这院塘里险些淹死,是你给我捞起来的。从此,我就跟在你身后,成了你的小尾巴。你救了我的命,我很感谢你。”

陆江庭也看了这水,道:“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的,并不需要你感谢。我从这院塘里捞过的人不止你一个,换作是任何人掉院塘里,我都会救的。”

林玉瑶并不反驳他的话,他说的确实是这样。

陆江庭水性很好,喜欢钓鱼。

他是他家的小儿子,家里活儿以前有父母和两个姐姐干,他的童年几乎是不干活的。

他只需要把书读好就行了。

所以放假的时候,他就拿着作业和鱼竿坐在院塘边的柳树下一边做作业一边钓鱼。

期间,他不光从这院塘里捞起起林玉瑶,还有一位洗衣服的老奶奶,隔壁王三叔家的小儿子……

别人都一句谢谢,两包水果糖,或者一只鸡,一篮子鸡蛋感谢就完了。

她娘也送了他们一篮子的鸡蛋作为感谢,她怎么就生出了别样的感情呢?

“陆江庭,不管怎么说,你把我从这里捞起来确实救了我的命,我真感谢你。可是……”

她摇头道:“你我没有缘分,结婚的事,算了吧。”

陆江庭一怔,“还是那钱的事过不去?”

林玉瑶点点头,“对,过不去。”

“我……”他想说,他去要回来。

但是,林玉瑶知道他不会这么做,他向方晴开不了口。

“我会补偿你的。”陆江庭无奈道。

“何必呢?好聚好散不行吗?你要真想照顾方晴母子,你和她结婚,把方晴的儿子当自己的好好培养。不然你将来找谁结婚,都是害了对方。”

陆江庭听着这话很是生气,用力的把水果糖丢在地上,说:“我说了多少次了,我跟方晴没什么,你怎么就不信呢?”

现在没什么,可是,将来他还不是盼着自己死了好娶她?

看她不吱声,陆江庭苦口婆心的说:“玉瑶,我真的跟她没什么。我……唉!她是建军的遗孀,我怎么着也不可能娶她呀,我要是娶了她,我怎么对得起建军?”

林玉瑶只觉得这话好笑,那梦绝对不是单纯的梦,或许她真就那样窝囊的过了一辈子。

那一世,他最后不就娶了她吗?

几十年后,他早就忘了王建军同志对他的救命之恩。

“玉瑶,你不信我是不是?”

林玉瑶:“你觉得能信吗?”

“怎么不能信啊?说句难听的话,她一个二婚带娃,比我还大两岁,我又不瞎我能看上她?”

网友评论

发表评论

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