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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畅读全文

李破山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小说《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》,现已完本,主角是徐牧司虎,由作者“李破山”书写完成,文章简述:,留在望州城里,并非是明智之举,在城外安全一些的地方,建立一个酒坊庄子,反而是最好的。到时候,以酒坊庄子为中心,不仅是望州城,离着远一些的城镇,照样能把醉天仙的销路铺出去。除开下一轮收粮食的银子,余下的一百两,完全足够买块好地了。……“姓名?籍贯?”“徐牧,望州游民。”官坊里,登记的老官差微微抬头,眯起......

主角:徐牧司虎   更新:2024-04-13 21:3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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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牧司虎的现代都市小说《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畅读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李破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小说《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》,现已完本,主角是徐牧司虎,由作者“李破山”书写完成,文章简述:,留在望州城里,并非是明智之举,在城外安全一些的地方,建立一个酒坊庄子,反而是最好的。到时候,以酒坊庄子为中心,不仅是望州城,离着远一些的城镇,照样能把醉天仙的销路铺出去。除开下一轮收粮食的银子,余下的一百两,完全足够买块好地了。……“姓名?籍贯?”“徐牧,望州游民。”官坊里,登记的老官差微微抬头,眯起......

《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畅读全文》精彩片段


酿酒发酵的周期,一般来说,时间越长会越好,酒也会越醇。

虽然还是起步阶段,但为了稳住第一批客户,徐牧还是坚持发酵了五六天,才开始第二步的蒸馏。

“第一轮蒸馏出来的酒,叫酒头,味重发涩,若你们喜欢,自可拿一些去饮。”

“第二轮蒸馏出来的是酒心,乃是最醇香的酒。”

“最后一轮叫酒尾,味道寡淡,且饮多了对身子不适。”

蒸馏的工艺并不繁琐,但其中涉及的原理,以纪朝人现在的认知,估计很难参透。

“陈盛,你和我一起去送酒。”

四百余斤的米麦粮食,发酵蒸馏再成酒,至少有四十多斤,装入酒坛的话,也有快六十坛的数目。

“东家,这酒叫什么名儿?”

“已经想好了。”

“便叫醉天仙。”

“啧,东家果然是个妙人。”

将五十坛醉天仙搬入马车,带着陈盛,徐牧往街市上的富贵酒楼赶去。

离得还有些远,徐牧已经看见,此时在富贵酒楼前,已经停了两三辆马车。

马车上,赫然是一坛又一坛的老酒。

“东家,二月春酒铺的人。”

徐牧皱了皱眉,同行相卷,望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老酒铺,不下几十个,而在其中,又以二月春酒铺规模最大,两者之间,早晚会有一场碰撞。

正站在酒楼前的周福,拍开一坛二月春老酒后,仅嗅了嗅,便再无兴致,松了手放下来。

几个送酒的酒铺伙计,脸色不满,喋喋不休地又是啰嗦一番。

“陈盛,挤过去。”徐牧冷冷开口。

“好的,东家。”

陈盛一听,也冷着脸驾着马车,以极完美的一段小漂移,卡在了几辆酒铺马车前。

“喂,作甚!”

“我等是二月春酒铺!”

徐牧笑着下了马车,挤开嚷嚷的酒铺伙计,“周掌柜莫不是在等我?”

见着徐牧到来,周福难得露出笑容,生意人便是如此,唯利是图,这段时间徐牧的私酒,让他的酒楼生意,几乎日日爆满。

什么二月春三月春的,都已经过时了的。

“有名儿了?”

“有的了,叫醉天仙。”徐牧平静答话。

“周掌柜,我家卢坊主会亲自寻你来谈,还有那位棍夫,你也好生等着!”

周福冷着脸,转头骂了几句,几个酒铺伙计脸色一吓,急忙驾起马车,便调转了头离开。

“别理这些狗货,某家眼里,谁的酒好,便用谁的。”

一边说着,周福一边走前几步,随即拍开了一个酒坛,瞬间,醇香的酒气,一下子在酒楼前蔓延开来。

惹得酒楼里的不少食客,都抽着鼻子转身。

周福只浅尝一小口,原本绷紧的神色,便立即兴奋起来。这一轮的酒,比起上一轮,味道更要烈上几分,连着滚喉的快感,也更要舒服。

“周掌柜,如何?”徐牧实则松了口气,瞧见周福此刻的模样,答案早就揭晓了。

“这一轮的酒,很不错!”

当然不错,上一轮是老苞米,这一轮,可是米麦类的精粮。

“第一次合作,为表诚意,我用的都是米麦精粮,下一轮要这般的酒,周掌柜可得加价了。”

“又加价?”周福面色微变,但又似是想通了什么,“若以后都是这类好酒,我给你五两一坛又何妨!”

“好说!”

“哈哈,好!某家果然没有看错人!”得了好酒,周福也不矫情,将一个鼓鼓的钱袋,递到徐牧手里。

“徐坊主不数一下?”

合作愉快,周福连称呼都变了。

“信得过周掌柜,数它作甚。”

“好!徐坊主果然是个妙人,来日还请多多走动!”

离开富贵酒楼,徐牧彻底松了一口气。

第一趟的私酒生意,总算是有了收获。

“陈盛,往官坊走。”

“东家,去官坊作甚?”

“买地。”

徐牧已经想过,留在望州城里,并非是明智之举,在城外安全一些的地方,建立一个酒坊庄子,反而是最好的。

到时候,以酒坊庄子为中心,不仅是望州城,离着远一些的城镇,照样能把醉天仙的销路铺出去。

除开下一轮收粮食的银子,余下的一百两,完全足够买块好地了。

……

“姓名?籍贯?”

“徐牧,望州游民。”

官坊里,登记的老官差微微抬头,眯起眼睛看了徐牧两眼。

“没记错的话,你先前是个棍夫。”

“官爷高见。”

“大纪棍夫三百万,你今日,该是最出彩的一个。”

大纪棍夫,名声烂到泥巴地里,多的是横死街头的命,像徐牧这样赚了银子买地的,可谓凤毛麟角。

老官差似是欣慰,踉踉跄跄地起了身,从旁边的木架上,翻出一摞地契,又挑了挑拣出其中一张。

“你要建酒坊庄子,以靠溪河为先,取水方便。”

“这一处地,是先前一个老北人的马场,怕望州城有朝一日被打破,早早迁去了内城。”

“北面有山林,南门是溪河,离望州四十里,河州八十里,附近一带亦有不少大镇。”

“实属一处良地。”

徐牧神情激动,不得不说,老官差的推荐,几乎是完美。

“不过,我还是先和你说个理。”老官差顿了顿,脸色变得微微凝重起来,“若有一日,北狄人破了望州城,你在四通路上的酒坊庄子,会首当其冲,成为掠夺的显眼目标。”

“另外,难民虽然没法到你那边,但亦有许多山贼匪徒,会盯上你的生意。”

徐牧皱住了眉头。

“但也无妨,我另有一处,背靠望州城十里,虽然取水取柴远了许多,但离着军营很近,会很安全。”

“老先生,我要四通路上的地契。”徐牧认真拱手。

成立酒坊庄子的初衷,便是远离望州城,慢慢发展。

“好!”老官差原本浑浊的眼睛,瞬间有精光闪过。

“我且帮你登记好,八十两银子,另送三把朴刀,两张好弓,给你做护庄之用。”

老官差的这一句,让徐牧越发惊喜,大纪对于铁质武器,管制极其严格,现在倒好,买了块地,还附赠几把武器。

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,作者李破山把人物、场景写活了,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,小说主人公是佚名,《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》这本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穿越、历史、历史古代、佚名穿越、历史、历史古代、 的标签为穿越、历史、历史古代、并且是穿越、历史、历史古代、类型连载中,最新章节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两座长墙,写了2848471字!

书友评价

情怀不次于雪中悍刀行 文笔也不错[赞][赞]

还不错,就是节奏再快点

一个现代人在古代表现太差了几千年的文化知识积累不如古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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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0章 诛杀白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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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试读


“东家有话!我等速速迂回!”

“凿穿敌人——”

十骑彪悍的黑影,自东往西,又从西往东,来回冲杀了好几番。

“扫马腿!让尔等扫马腿!这些尽是老马!”彭春气得脸色发白,放在以前,哪里会有这等事情。

一个野庄子,以十骑老马,十个村夫,便能大破几十人的剪道山匪。

“二大王,扫不得,刚走近就被戳了!”

“都是废物。”

彭春大怒,将回话的山匪,用马槊一下挑死。

在他的面前,几十个山匪,死的死,伤的伤,还有许多,都害怕地窜入了密林。

铛——

彭春神色一惊,慌忙回了铁马槊,发现先前在马车上的巨汉,不知何时,已经冲到了他面前。

“再来!”司虎昂起头,眼里透出战意,迅速回了朴刀,继续往前抡斩。

“莽夫,来日再战!”

铁马槊荡开朴刀,拍了黄骠马,彭春要急急往山上赶,赶出几步,却发现周围如静止了一般。

胯下的黄骠马,疯狂地扬起前蹄,嘶声高叫。

彭春战兢转头,看见了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梦魇,那位使朴刀的大汉,此刻弓腰踏腿,单手攥住了马尾。

“你要作甚——”

吼!

司虎涨红了脸,单臂鼓起青筋,随即往后奋力一拖。

黄骠马身子一歪,重重栽倒在地。

地上的黄骠马,吐着白沫,四条蹄腿如同抽了疯一般,慌乱地摩挲着。

拾起铁马槊,未等立稳身子,刚抬起脸的彭春,眼睛吓得鼓起。

铛铛铛!

巨汉跃身而来,手中的朴刀,连着滚了三刀。

昏色的晨雾里,彭春额头渗出豆大汗珠,即便抵住了巨汉的剁斩,却还是落了一乘,为了攒力气,不知觉屈膝跪入了泥土里,看着极其狼狈。

他鼓着脸,搅着舌头,可惜,没等舌下的暗针吐出,便被一支石镞箭透入后肩,入肉三分。

连着那枚即将吐出的暗针,也悄然坠地。

徐牧收起木弓,冷冷踏出百余步,走到彭春面前。

“牧哥儿,他使诈!我剁了他!”司虎气得大叫。

“不急。”

徐牧语气平静,垂头看着彭春。

“老北山,二大王,不过如此。”

“你别得意!”彭春怒吼着抬头,想要起身。却不料,被司虎抬腿一踏,整个人腰骨都似是断了,只得颤栗地收回动作。

“徐坊主,你与我之间,算是不打不相识。”

“然后呢。”

“你且放了我,我回了山,自然会替你美言,此后四通路一带,你生意会做得风生水起。”

“没有你们,我会更加风生水起。”徐牧摇着头,只觉得好笑。

他向来不喜欢与虎谋皮,老虎嘛,是吃人不吐骨头的。

“你敢杀我?我老北山上,另有上千好汉!屠了你的庄子!你不过一个野庄子的东家,莫要自误了!”

徐牧懒得废话,抬手示意了下,司虎重重一巴掌掴下,掴得彭春脸面撞入泥土,彻底晕了过去。

周围的光景,那些山匪喽啰,除了十几个死伤在地的,余下的,早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。

“陈盛,带人摸一下,把铁制的武器都拿上。”

可惜,陈盛带着人来来回回摸了两番,除了彭春的铁马槊外,只找到一把用竹竿绑着的断刀,其他的,便是再普通不过的木制武器了。

连摸的碎银子,都凑不够一两。

扫完战场,徐牧分了分,仅让司虎和另外两个好汉,跟着入城送酒。余下的人,绑着昏迷的彭春,匆匆回了庄子。

“牧哥儿,我发现一件事情!”司虎兴奋地打着缰绳,转过头来,脸色激动无比。

“啥儿事情?”

小说《穿越乱世小牛棚,开局捡了个小娘子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

一骑厚重的人影,裹着层层的黑色袍甲,飞马从林间跃出,抬手一个射弓,便有一支箭矢,急急透射而来。

“俯身。”徐牧迅速喝了一句。

箭矢扎到箭楼的挡板上,入木三分,连箭楼都被震得微微摇晃。

“东家,怎办?”陈盛身子抖动,“这是个高手。”

“无事,以箭楼为遮挡,山匪若靠近,便从弓窗里,把箭矢射下去。”

“司虎,去把彭春抓来,吊在木墙上。”

这就是徐牧留着彭春的原因,如果没猜错,那位裹着袍甲的骑马人影,应当便是老北山的瓢把头洪栋了。

一个营出来的逃兵,好歹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做过匪的,总不会过于绝情。

司虎得了吩咐,一下功夫,便把奄奄一息的彭春缚了麻绳,高高吊在木墙上。

徐牧冷着脸,刚要说些话,这几十个山匪的强悍,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
却不料,还没开口。

又是一支箭矢射来,射爆了彭春的头颅,尸血溅满了木墙。

“该死。”

想想也是,若是真投鼠忌器,也不会引狼围庄了。

这是个狠人。

“射死他们!”徐牧咬着牙。

四座箭楼上,十余个青壮手执长弓,纷纷把将石镞箭往下方射去。

三两个跑得最前的山匪,来不及避身,便被扎满了箭,惨声喊了几句,卧着身子往后爬。

“切莫乱射,只射那些跑到木墙下的!”

只要俯身在箭楼,以那些山匪的竹片弓,便没办法够得着,大多射上来的箭矢,离着还有小段距离,很快又落了下去。

一时之间,即便几十个山匪气势汹汹,也没法子打破木墙,反而仓惶丢了几具尸体。

“司虎,射那个头领。”

夜色中,那骑马的厚重人影,依然冷冷在后略阵。

司虎急忙抬起铁胎弓,可惜连着射了半壶箭,准头都耻辱无比。

当然,这也不能怪司虎,毕竟在不久之前,还只是个打浑架的小棍夫。

“把铁胎弓给我。”徐牧沉着脸色。

司虎脸色愕然,又不敢不听,急忙将铁胎弓递了过去。

握着铁胎弓,感受到冰凉的寒意,徐牧深吸了一口气,搭上铁箭矢,将弓弦艰难地张开。

上一世,他去射箭场消遣,用的是复合弓,无法理解古人“开二石弓”的豪气。

现在他懂了,非常懂了,几乎把两条腿开了八字,才勉强张开了铁胎弓。

“牧哥儿,你莫要张得太开。”

徐牧脸色涨得发红,原主人狗屎一样的身子,终究是不堪大用。

又无指套,弓弦割破了指头,鲜血顺着长弦,滴落到弓身上。

喘出口大气,近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徐牧才稳住了晃动的铁胎弓。

“林暗草惊飘雨夜,昭昭一箭破万仙!我儿李破山,万夫不当!”老秀才从柴垛上站起,饮了一口烈酒,怒声高喊。

“东家!”

徐牧沉下脸色,冷冷松手崩弦,黑色的铁箭矢带出一串血珠之后,从雨幕中往前穿透而去。

不远处,雨幕中裹着袍甲的厚重人影,蓦然回头,将手中长刀的刃面铺开,迅速往前推去。

昂——

厚重人影胯下,那匹烈马蓦然脑袋一摆,颤声嘶了两下,整个栽倒在地。

马首上,一支铁箭矢贯入,入肉三分。

厚重人影狼狈地咳了几声,从泥地上爬起来,连黑色袍甲都变成了泥色。

整个庄子里,瞬间爆发出声声高吼,惊得那些还在冲杀的山匪,冷不丁地开始退却脚步。

“徐郎,你的手!”

听见姜采薇的话,徐牧这才惊觉,刚才崩弦的右手,隐隐地发疼,垂头一看,早已经血流如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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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余个青壮,急忙各提起两杆木枪,方才一脸狐疑地上了老马。

“勒马,以枪尾部分夹于腋下,待临战之时,再把木枪推出去。”

“练!”

小马场上,十余个青壮按着徐牧的交待,开始勒住老马,慢慢熟悉着刺枪的动作。

别小看这套动作,据说是有以小胜多的经典战例,若非是上一世喜欢浏览军事贴吧,徐牧也不能完整地揣摩出来。

这时候的大纪骑枪手,还停留在提枪冲刺的阶段,冲杀威力过于弱小。

不到两个时辰,连自诩骑马小能手的陈盛,也累得气喘吁吁了,腋下位置,被木枪磨得渗血发疼。

“好,以老马奔袭绕圈,再练三个时辰。”

骑枪手真正的杀伤力,只有在烈马奔袭的时候,方有最大威力。

马场里,陈盛等人咬着牙关,按着徐牧的叮嘱,骑着老马,越奔越快,继而把夹在腋下的木枪,狠狠刺了出去。

一道道隐隐的破空声,让徐牧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“我等很不幸,生逢乱世,天地不公,官府不仁,能让我等自救的,只有手中的武器。”

“听东家的话!”

“上至高堂,下至知己,我等已一无所有,现在,正是我等拼命之时。”

“司虎,取草人!”

小马场上,不多时,便摆上了一个特制的草人,徐牧特意在双肩,肚腹,以及脸庞的五官之上,用红胭脂涂了印记。

这些人体位置,只需刺中其中一处,便能让敌人很快丧失战斗力。

“十二匹老马,以绕圈为一轮,长枪所指,戳碎敌人的胸膛!”

“开始——”

直至天色暗下,十余个青壮,依旧骑着老马,不断在苍茫的夜色中,刺着手里的长枪。

“挑灯。”

有七八个妇人,急忙将马灯点起,悬在小马场的四周。

“练下去!”

“尔等的妻儿,皆在驻足观看。”

马场里,响起阵阵怒声高吼。

徐牧转过身,沉静地往回走去。

要想在乱世活下去,他没有办法,只能把这些投靠庄子的人,紧紧绑在一起。

“司虎,去让人准备好酒坛,明日一早,我便亲自带人,去望州城送私酒。”

时间耽误不得。

误了酒楼的生意,即便蒸馏私酒再好,也终归要被淘汰。

“牧哥儿,山匪怎办?”

“不破,则不立。”

清晨,庄子外还是灰蒙蒙的世界。

徐家坊里,早已经热闹成一片,装酒的装酒,套车的套车。

唯有十余个青壮,冷静地立在一边,等待徐牧的吩咐。

“取枪,披上马褂。”

所谓的马褂,不过是塞了干草的褂子,连薄甲都算不上,仅有些许微弱的防护。

“两辆送酒车,十个骑枪手。”

这已经是徐家庄目前,能拿出的最大力量。

“开庄门!”

“东家说了,开庄门!”

嚓嚓嚓——

两扇巨大的木门,发出摩擦的刺耳声。

“出庄。”

徐牧踏上马车,和司虎共乘一辆,后头另一辆,则是另外两个青壮。

而十骑老马,由陈盛带着,小心地跟在后面。

庄子里,姜采薇站在箭楼上,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,直至消失不见,才沉默地收回了目光。

她突然很后悔,喊了徐牧几天的“东家”。

“徐郎,小心呐。”垂下头,姜采薇自言自语,声音哽咽。

……

日头未现,林路两边吹来的山风,依旧冻得人身子发寒。

“多远了。”

“牧哥儿,二里地了。”

若是人手少些,估计一离开庄子,蛰伏的山匪,便立即冲过来喊打喊杀了。

徐牧有理由怀疑,山匪极可能在聚拢人手。

他回过头,看了一眼在昏色中,紧紧随后的十骑老马,不知觉间,手微微握成了拳头。


即便是刚才挑礼物,也不敢多拿,只选了两匹普通的麻布,最后,还是徐牧帮着选了两条好肉。

“那便过去。”徐牧笑着应道。

周遵伤了,再加上原本人手也不够,若是能拉来几户人家搬迁到酒坊庄子,不失为一趟好路程。

司虎抹了抹手,匆匆驾来马车,未等徐牧开口,便已经催促着老马,驶出了河州城。

比起望州,河州安定的模样,可要好太多了,至少没有难民围城,至少沿途走过的百姓,脸色也不见得都是蜡黄。

所以,对于这次的河州收粮,徐牧充满了信心。

沿途过去,询问了三两路人,才寻到了右坡村的方向。

大纪并没有门牌的概念,若是想找人,只能说出对方的名字诨号,当然,还不一定马上能找得到。

至少花了半柱香的时间,拢共两钱碎银,徐牧三人终于打听到两个小丫鬟的下落。

“一个嫁给了屠子,一个嫁给了书生,这倒是稀奇。”

北方几十万难民惶惶南下,不仅给灰色产业注入了新血,另外,许多半生不娶的老骡夫,也难得娶上了婢妻。

姜采薇的两个丫头,算是运气不错,只是卖了身契嫁人,并未被拐到清馆窑子里。

“先去哪家?”徐牧抬头瞅了瞅天色,细声发问。

两个丫鬟,一个住村头,一个住村尾。

“徐郎,屠子那边……的。”姜采薇语气有些焦急。

大纪屠子的名声,和棍夫一样,是烂到泥巴地里的营生。

屠子,即是屠夫,但不同于城里的肉铺,乡野小村的屠子,大抵是收些猎人的小兽,剥皮剁肉卖银子。

再加上屠子往往都是酒鬼,卖出去的,都不够自个下酒的。这样的营生,很多时候都是入不敷出。

三人踏着脚步,踩在泥泞不堪的村道上,不多时,便走到了一家破烂不堪的屋头前。

司虎扯了扯裤腰带,好让那把朴刀显眼一些,这才抬起了手,叩响柴扉木门。

哐——

木门被重重推开,一个头发糟乱的中年汉子,骂骂咧咧地探出了头。

“做甚?”

“春荷可在家?”姜采薇走前两步,声音焦急。

“春荷?哦,那贱人好似是叫这个。”大汉灌了口酒,踉踉跄跄坐在地上,继而露出微微的狰狞。

“不过,你们要想打桩儿,可慢了些,昨日刚好埋了。那小贱人是个脏命,一个柳病挺不过去,便跪在床上哭,哭了几日便死了。”

“二位爷过两日再来,如何?我准备入城再寻个婢妻。”

徐牧身子微微发颤,旁边的姜采薇,已经有泪水滑到脸庞。

“司虎。”

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司虎,恼怒地要朝着大汉冲去。

却不料,姜采薇已经先前一步,拾起了一块石头,红着眼睛朝醉醺醺的大汉砸下。

大汉鼓着眼睛,神态僵了一会,一下子摔到地上。

“牧、牧哥儿,我还打不打?”

“打断两条腿。”

徐牧心头发涩,走过去将姜采薇扶起。

国之将亡,民事哀苦。

这吃人的世道,都快把人的骨头嚼烂了。

“徐郎,春荷死了的。”姜采薇撑着身子,哭得无比凄凉。

徐牧能够想象,当初一主二仆从北面逃难而下,是何等的生死相照。

“先去村尾那边看看吧。”

这一句,终于让姜采薇蓦然惊醒,急忙往村尾方向跑去。

“牧哥儿,书生……应当不会做那些事了吧?”抹去拳头的血迹,司虎语气发沉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徐牧叹了口气,招呼了一声,和司虎两人跟在姜采薇后面,匆匆走向村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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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东、东家,或是庄子里有了秽物。”颤巍巍的老胡头,拄着拐杖走来。

“先前我带着二十余苦民,经过河州时,便听人讲过一件事情,有山匪用秽物引了狼群进村,祸害了不少人。”

“山匪?”

老胡头的话,让徐牧没由来的心头一震。

彭春被抓,老北山上的那位大王,几日不见现身,然后又有了狼灾。

这其中的厉害,值得好好揣测一番。

不过,即便是引狼灾,也得有人把秽物东西,带入庄子里吧。

但这两日,哪里见什么山匪。

蓦然间,徐牧神色一惊,急急转过头,看向连排木屋的方向。

“司虎,带人守住庄子!”

留了一句,徐牧从箭楼冲下,往木屋的方向,急步奔跑过去。

哐——

将木屋一脚踢开,徐牧脸色发冷。

这两日都未曾见到山匪,而入庄的人,只有面前的尤文才和夏霜。

可怜夏霜已经抱着柴棍,躲在墙角瑟瑟发抖。而尤文才还像个死人一般,趴在床上酣睡如死。

徐牧也不客气,直接抬腿踹了下去,惊得尤文才一个鲤鱼打滚,慌慌张张爬起了身子。

“徐、徐兄?”

“我且再问你一次,来之时,可曾碰到山匪?”徐牧声音发沉。

以尤文才的性子,或许不会做内应,但极有可能,被山匪不知觉间,摆了一道。

“并无啊!不信你问拙妻!”

徐牧回过头,看向夏霜。

夏霜急忙慌不迭地点头。

“你瞧吧,你误会我了。”

“东、东家,我们没遇到山匪,但拾得一个奇怪的东西。”这时,夏霜又再度开口。

“奇怪的东西?且拿出来。”

尤文才瞪了自个妻子一眼,又怕徐牧动怒,颤颤巍巍地翻出那个精致小木笼,递到徐牧面前。

未等多看几眼,徐牧拿住木笼,便发现一股腐臭的呛味,扑入鼻子。

有些像刚腐烂的死鼠。

冷着脸,徐牧用手掰断木笼,不多时,一头小狗模样的兽尸,便呈现在眼前。

“徐、徐兄,你不能拿走!这是我的啊!”尤文才喋喋不休,认定了这是值钱的好东西,怕被徐牧抢了。

“闭嘴!再多说一句,把你扔到外面喂狼!”

庄子危急存亡,徐牧懒得再打太极,怒喝之下,惊得尤文才慌忙往屋里跑去。

“东家,这是狼胎啊!”老胡头走来,声音发颤,“怪不得那些山狼会被引来,这必然是头狼的狼胎!那些狡猾的山匪,剖开母狼的肚腹,这狼胎才刚成形。”

“老胡头,怎办?”徐牧咬着牙。

现在一切都说的通了,那位瓢把头洪栋,先引来山狼围庄,然后再伺机而动。

“东家,你要是信我,现在就去杀两匹老马,把狼胎好生装起来,一起放到庄子外面。”

“陈盛,去杀两头马!”

原本在搭弓的陈盛,听到徐牧的话,整个人身子一颤。

前些日子,还借着这些老马杀退了山匪,现在又要……杀马。

“驴草的,你快去!你的老父妻儿,还要不要活命了!”

这一句,终于让陈盛脸色大变,吼了一声,急匆匆往小马场冲去。

此时,外头的狼群,已经冲到了庄子下。爪子刨着木头的声音,听在人的耳朵里,如同催命符一般。

“用马枪来捅!”

近三米的马枪,难得在这等时候,又爆发出了威力,将一只只在刨着木墙的山狼捅翻在地,不断发出声声厉叫。

“东家,马来了!”浑身染血的陈盛,和另外几个妇人,艰难地扛着两头马尸,摇摇晃晃地走来。

“左右各扔一头下去。”

将狼胎收拢好,徐牧喘了口气,小心地拾了麻绳绑好,再走到箭楼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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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辉映下,一条狭长的泥路。

五辆马车排成长蛇,车轱辘滚得飞快,不时打起一阵阵的尘烟。

“牧哥儿,前面是官道,安全了的。”坐在头车上的司虎,回头大喊。

却不料,后头的徐牧冷冷吐出一句。

“司虎,往小路拐。”

小路回望州,不仅难行,还要多绕十余里,但确是眼下最安全的法子。

官道?官道早已经没有官兵巡行了。

“东家,被剪道了!”

眼看着五辆马车就要绕往小路,却不曾想,在小路的岔口处,已经堆满了断树,层层叠叠的,至少有半人高。

不仅如此,前方毫无预兆的,出现了无规则晃动的火光。

隐隐还有疯狂的呼吼声。

“东家,是难民!那些难民怎的知道我们会回望州,连道都剪了。”陈盛声音惊颤。

“熄马灯。”徐牧咬着牙,目光迅速环顾四周,“往右边林子走。”

听见徐牧的话,五辆马车立即熄去了马灯,只凭着微弱的月光,循着林子里的路,艰难地往前行驶。

一般情况下,难民绝不会这么疯狂,毕竟还饿着肚子,有气无力的,哪里会想着追赶什么马车。顶多是追一阵,见着追不上便会放弃。

但现在,后面的难民简直跟疯了一般,在月光的辉映下,如同被热油烫开的蚁群,密密麻麻的,四面八方都有,疯狂扑来。

“老天爷不管,官儿也不管,我等这些狗民,饿死了怎办!那便吃树皮,吃马,吃人!左右都是个死,却不能做饿死鬼!”

一道极具蛊惑的声音,在后头怒喊起来。

伴随着的,还有声声高涨的附和。

“东家,这些人都疯了!”陈盛拼命赶着马,语气已经带着惊恐。

“快走!”

“后车的,把粮袋划破,扔两袋米麦下去!”

后车的赶马夫闻言,急忙照做,撕开两个粮袋,便退了下去。

瞬间,米麦的粉尘扬到半空,让那些步步紧逼的难民,先是滞了一会,然后便疯狂地朝着地面扑去,即便还是生粮,却已经等不及,连着脏兮兮的泥土,一把一把地塞入嘴里,滚过喉头咽入肚子。

不管如何,总算是拉开了一些距离。

徐牧难得喘了口大气,危险还远没有解除,嗅到米麦的味道,越来越多的难民,又跟着尾随而来。

有几个疯子一般的,赤脚跑得飞快,眼看着就要攀住马车。

“提棍!”

最后的赶马夫闻声,急忙抄起哨棍,往旁狠狠捅过去,捅了好几次,几个疯子难民终于被捅开,跪在地上愤怒嚎啕,疯狂撕扯着乱蓬蓬的头发。

“东家,偏离路线了。”陈盛咬着牙。

“无事,先把难民甩开。”徐牧疲惫地揉着额头。

若是被难民围住,极大的概率,会死在其中。

徐牧敢笃定,必然是有人捣鬼,想把他截死在半路中。

“东家,后面有声音……又跟来了!”最后头的赶马夫,发出惊恐的呼喊。

徐牧冷着脸,迅速思考之后,沉声开口。

“陈盛,你去把马灯都拿来!司虎,下车捡几根大些的树枝。”

待陈盛和司虎都匆匆跑来,徐牧急忙跃下马车,以马车长度为距离,迅速将树枝用麻绳绑好,悬挂上马灯。

随后,举起手里的哨棍,狠狠往老马腹部捅去。

老马吃惊长嘶,拖着四五根悬着马灯的树枝,疯狂往前奔去。

“快,上车。”

徐牧不敢耽误,催促了一番,和陈盛两人,各自跳上一辆马车,循着另一个方向,继续驾马奔袭。

而那辆挂满马灯的马车,可就没那么好运了,徐牧远远看去,不到半炷香的时间,马灯全熄,隐隐还听得见那匹可怜老马,发出凄凉的痛嘶。

“可怜那匹老马……要被活吃了!”

徐牧也一时沉默,不过,用一辆马车的代价,换来平安回到望州,已经是很好的结局。

“哥几个,绕回小路。”

虽然还偶尔遇到冲撞的少量难民,但还好,余下的四辆马车驾得飞快,不多时,已经遥遥看见了望州城的轮廓。

“东家,城门关了。”

即便是白日,为了防止难民入城,也只开半扇城门,何况现在是深夜时间。

“没事。”徐牧脸色平静。

他若是没点准备,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,早就被嚼成渣滓了。

司虎已经跃下马车,拿着一小袋碎银,从城门缝隙中丢进去之后,很快,半扇城门缓缓推开。

“下次再晚些,你可得加银子。”一个睡眼惺忪的守城兵,一边捧着钱袋,一边骂骂咧咧地开口。

徐牧微微拱手,带着余下的四辆马车,迅速入了望州城。

“牧哥儿,你那小婢妻,又来接你了。”

刚入城门不远。

循着司虎的声音,徐牧刚抬起头,便看见了一脸疲惫的姜采薇,单薄且瘦弱的身子,立在一堵墙下,瑟瑟发抖。

待看见车队回来,喜得迈开脚步,便狂奔而来。

徐牧胸口有些发涩,犹豫了下,也跃下了马车。

“徐、徐郎。”

“让你留家里,这都夜了,还出来做甚。”

“奴家担心徐郎。”姜采薇垂着头,声音如蚊。

“街上棍夫又多,还有老酒鬼醉街发疯——”

哐啷!

一把老柴刀,从姜采薇身上落了下来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
徐牧怔了怔,后头的司虎等人,也同样怔了怔。

姜采薇红着脸,急忙把那柄又锈又钝的老柴刀,捡起来抱入怀里。

徐牧胸口,只觉得酸涩的感觉,越发强烈。

明明就很怕,明明就身子娇弱,却偏偏还要抱着老柴刀,等着他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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